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臣海瑞谨奏;为直言天下第一事,以正君道、明臣职,求万世治安事:
君者,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。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,责任至重。凡民生利病,一有所不宜,将有所不称其任。是故事君之道宜无不备,而以其责寄臣工,使之尽言焉。臣工尽言,而君道斯称矣。昔之务为容悦,阿谀曲从,致使灾祸隔绝、主上不闻者,无足言矣。
过为计者则又曰:“君子危明主,忧治世。”夫世则治矣,以不治忧之;主则明矣,以不明危之:无乃使之反求眩瞀,莫知趋舍矣乎!非通论也。
臣受国厚恩矣,请执有犯无隐之义,美曰美,不一毫虚美;过曰过,不一毫讳过。不为悦谀,不暇过计,谨披沥肝胆为陛下言之。
汉贾谊陈政事于文帝曰:“进言者皆曰:天下已安已治矣,臣独以为未也。曰安且治者,非愚则谀。”夫文帝,汉贤君也,贾谊非苛责备也。文帝性颇仁柔,慈恕恭俭,虽有爱民之美,优游退逊、尚多怠废之政。不究其弊所不免,概以安且治当之,愚也。不究其才所不能,概以政之安且治颂之,谀也。
陛下自视,于汉文帝何如?陛下天资英断,睿识绝人,可为尧、舜,可为禹、汤、文、武,下之如汉宣之厉精,光武之大度,唐太宗之英武无敌,宪宗之志平僭乱,宋仁宗之仁恕,举一节可取者,陛下优为之。即位初年,铲除积弊,焕然与天下更始。举其大概:箴敬一以养心,定冠履以定分,除圣贤土木之象,夺宦官内外之权,元世祖毁不与祀,祀孔子推及所生。天下忻忻,以大有作为仰之。识者谓辅相得人,太平指日可期,非虚语也,高汉文帝远甚。然文帝能充其仁恕之性,节用爱人,吕祖谦称其能尽人之才力,诚是也。一时天下虽未可尽以治安予之,然贯朽粟陈,民物康阜,三代后称贤君焉。
陛下则锐精未久,妄念牵之而去矣。反刚明而错用之,谓长生可得,而一意玄修。富有四海不曰民之脂膏在是也,而侈兴土木。二十余年不视朝,纲纪驰矣。数行推广事例,名爵滥矣。二王不相见,人以为薄于父子。以猜疑诽谤戮辱臣下,人以为薄于君臣。乐西苑而不返宫,人以为薄于夫妇。天下吏贪将弱,民不聊生,水旱靡时,盗贼滋炽。自陛下登极初年亦有这,而未甚也。今赋役增常,万方则效。陛下破产礼佛日甚,室如县罄,十余年来极矣。天下因即陛下改元之号而臆之曰:“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。”
迩者,严嵩罢相,世蕃极刑,差快人意一时称清时焉。然严嵩罢相之后,犹之严嵩未相之先而已,非大清明世界也。不及汉文帝远甚。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,内外臣工之所知也。知之,不可谓愚。《诗》去:“衰职有阙,惟仲山甫补之。”今日所赖以弼棐匡救,格非而归之正,诸臣责也。夫圣人岂绝无过举哉?古者设官,亮采惠畴足矣,不必责之以谏。保氏掌谏王恶,不必设也。木绳金砺,圣贤不必言之也,乃修斋建醮,相率进香,天桃天药,相率表贺。建兴宫室,工部极力经营;取香觅宝,户部差求四出。陛下误举,诸臣误顺,无一人为陛下正言焉。都俞吁咈之风,陈善闭邪之义,邈无闻矣;谀之甚也。然愧心馁气,退有后言,以从陛下;昧没本心,以歌颂陛下,欺君之罪何如?
夫天下者,陛下之家也,人未有不顾其家者。内外臣工有官守、有言责,皆所以奠陛下之家而磐石之也。一意玄修,是陛下心之惑也。过于苛断,是陛下情之伪也。而谓陛下不顾其家,人情乎?诸臣顾身家以保一官,多以欺败,以赃败,不事事败,有不足以当陛下之心者。其不然者,君心臣心偶不相值也,遂谓陛下为贱薄臣工。诸臣正心之学微,所言或不免己私,或失详审,诚如胡寅扰乱政事之说,有不足以当陛下之心者。其不然者,君意臣意偶不相值也,遂谓陛下为是己拒谏。执陛下一二事不当之形迹,亿陛下千百事之尽然,陷陛下误终不复,诸臣欺君之罪大矣。《记》曰:“上人疑则百姓惑,下难知则君长劳。”今日之谓也。
为身家心与惧心合,臣职不明,臣以一二事形迹既为诸臣解之矣。求长生心与惑心合,有辞于臣,君道不正,臣请再为陛下开之。
陛下之误多矣,大端在修醮。修醮所以求长生也。自古圣贤止说修身立命,止说顺受其正。盖天地赋予于人而为性命者,此尽之矣。尧、舜、禹、汤、文、武之君,圣之盛也,未能久世不终。下之,亦未见方外士自汉、唐、宋存至今日。使陛下得以访其术者陶仲文,陛下以师呼之,仲文则既死矣。仲文尚不能长生,而陛下独何求之?至谓天赐仙桃药丸,怪妄尤甚。伏羲氏王天下,龙马出河,因则其文以画八卦。禹治水时,神龟负文而列其背,因而第之,以成必畴。河图洛书实有此瑞物,以泄万古不传之秘。天不爱道而显之圣人,借圣人以开示天下,犹之日月星辰之布列,而历数成焉,非虚妄也。宋真宗获天书于乾佑山,孙奭谏曰:“天何言哉?岂有书也?”桃必采而后得,药由人工捣以成者也。兹无因而至,桃药是有足而行耶?天赐之者,有手执而付之耶?陛下玄修多年矣,一无所得。至今日,左右奸人逆陛下玄修妄念,区区桃药之长生,理之所无,而玄修之无益可知矣。
陛下又将谓悬刑赏以督率臣下,分理有人,天下无不可治,而玄修无害矣乎?夫人幼而学,既无致君泽民异事之学,壮而行,亦无致君泽民殊用之心。《太甲》曰:“有言逆于汝志,必求诸道,有言逊于汝志,必求诸非道。”言顺者之未必为道也。即近事观:严嵩有一不顺陛下者乎?昔为贪窃,今为逆本。梁材守道守官,陛下以为逆者也,历任有声,官户部者以有守称之。虽近日严嵩抄没、百官有惕心焉,无用于积贿求迁,稍自洗涤。然严嵩罢相之后,犹严嵩未相之前而已。诸臣宁为严嵩之顺,不为梁材之执。今甚者贪求,未甚者挨日。见称于人者,亦廊庙山林交战热中,鹘突依违,苟举故事。洁己格物,任天下重,使社稷灵长终必赖之者,未见其人焉。得非有所牵制其心,未能纯然精白使然乎?陛下欲诸臣惟予行而莫违也,而责之以效忠;付之以翼为明听也,又欲其顺乎玄修土木之娱:是股肱耳目不为腹心卫也,而自为视听持行之用。有臣如仪、衍焉,可以成“得志与民由之”之业,无是理也。
陛下诚知玄修无益,臣之改行,民之效尤,天下之安与不安、治与不治由之,幡然悟悔,日视正朝,与宰辅、九卿、侍从、言官讲求天下利害,洗数十年君道之误,置其身于尧、舜、禹、汤、文、武之上,使其臣亦得洗数十年阿君之耻,置其身于皋陶、伊、傅之列,相为后先,明良喜起,都俞吁咈。内之宦官宫妾,外之光禄寺厨役,锦衣卫恩荫,诸衙门带俸,举凡无事而官者亦多矣。上之内仓内库,下之户、工部,光禄寺诸厂,段绢、粮料、珠定、器用、木材诸物,多而积于无用,用之非所宜用,亦多矣。诸臣必有为陛下言者。诸臣言之,陛下行之,此则在陛下一节省间而已。京师之一金,田野之百金也。一节省而国有余用,民有盖藏,不知其几也。而陛下何不为之?
官有职掌,先年职守之正、职守之全而未行之。今日职守之废、职守之苟且因循,不认真、不尽法而自以为是。敦本行以端士习,止上纳以清仕途,久任吏将以责成功,练选军士以免召募,驱缁黄游食以归四民,责府州县兼举富教使成礼俗,复屯盐本色以裕边储,均田赋丁差以苏困敝,举天下官之侵渔,将之怯懦,吏之为奸,刑之无少姑息焉。必世之仁,博厚高明悠远之业,诸臣必有陛下言者。诸臣言之,陛下行之,此则在陛下一振作间而已。一振作而诸废具举,百弊铲绝,唐、虞三代之治粲然复兴矣,而陛下何不行之?
节省之,振作之,又非有所劳于陛下也。九卿总其纲,百职分其任,抚按科道纠举肃清之于其间,陛下持大纲、稽治要而责成焉。劳于求贤,逸于任用如天运于上,而四时六气各得其序,恭己无为之道也。天地万物为一体,固有之性也。民物熙洽,熏为太和,而陛下性分中自有真乐矣。可以赞天地之化育,则可与天地参。道与天通,命由我立,而陛下性分中自有真寿矣。此理之所有者,可旋至而立有效者也。若夫服食不终之药,遥望轻举,理之所无者也。理之所无,而切切然散爵禄,竦精神,玄修求之,悬思凿想,系风捕影,终其身如斯而已矣,求之其可得乎?
夫君道不正,臣职不明,此天下第一事也。于此不言,更复何言?大臣持禄而外为谀,小臣畏罪而面为顺,陛下有不得知而改之行之者,臣每恨焉。是以昧死竭忠,惓惓为陛下言之。一反情易向之间,而天下之治与不治,民物之安与不安决焉,伏惟陛下留神,宗社幸甚,天下幸甚。臣不胜战栗恐惧之至,为此具本亲赍,谨具奏闻。
戶部雲南清吏司主事海瑞在這裡上奏:為了匡正君道,明确臣下的職責,求得萬世治安,我要直陳天下第一事。
國君是天下臣民萬物的主人,正是因為是天下臣民萬物之主,所以責任重大。如果民生措置失當,就是君主沒有負起責任。所以臣子就應當盡量為君主服務,忠于職守,暢所欲言。臣子盡到了自己的責任,君主的責任也才算盡到了。以前那種專圖讨好,曲意逢迎,不讓君主聽到實際情況的人,現在用不着說他們了。
危言聳聽的人或許會說:君子總是想法多,即使遇到賢明的君主,政治清明的時代,也常常居安思危,憂慮重重,隻怕反而讓人思維混亂,搞不清方向。這種說法不符合現在的情況!
臣蒙受國恩,甯可直言得罪也不想說假話,好的就是好的,壞的就是壞的,一絲一毫都不敢隐瞞。我不為讨上面的歡心,也不計較得失,今天披瀝肝膽,掏出真心,對陛下您說幾句實話。
漢代名臣賈誼曾和文帝這樣說:“下面進言的人總是說:天下已經大治,臣獨以為還沒有。那些說天下已安已治的人,不是愚昧無知就是阿谀逢迎。”文帝算是漢代的賢君了,賈誼也不是對文帝要求過高。漢文帝的品質作風是好的,他有愛民的美德,為人也慈和儉樸,從容謙遜,但缺點在于遊于玄老,不專事于政務,有許多政事都被耽誤了,沒有辦好。假使臣下看不到這些弊病,一味認為天下已安已治,這就是愚昧無知。假使臣下看不到文帝的才能畢竟有限,一味用已安已治的話來歌頌他,這就是阿谀奉承。
陛下自視和漢文帝比較起來怎麼樣呢?陛下天資英斷,睿識絕人,具有成為堯、舜、禹、湯、文、武這樣的君王的潛力,陛下象漢宣帝一樣做事努力認真,象光武帝一樣為人大度,象唐太宗一樣英武無敵,象唐憲宗一樣能夠消平各地藩鎮叛亂,陛下還有宋仁宗的仁恕之德,總之象這些可取的優點,無論哪一項,您都是具有的。您即位初年,鏟除積弊,明白宣示,同全國老百姓一道革新政事。舉其大概吧:您作過一篇《敬一箴》,提倡規戒;改定了一些冠服制度,下令廢除孔子廟裡的塑像,隻用木主;削弱了宦官的内外之權;将元世祖從曆代帝王廟所祭牌位中剔除;在孔子廟兼祭孔子的父母。那時候天下人都很期待,認為您一定大有作為。有見識的人都認為:隻要有好的臣子幫助,不需多久,天下就可太平,您一定比漢文帝要強得多。然而文帝能發揚仁恕之性,節約恭儉,體恤愛民,宋朝的呂祖謙說他善于用人,能盡人之才力。一時天下雖說不上已經大治,但國庫充盈,連串錢的繩子都朽爛了,百姓安樂,财物豐足。大家公認他是夏、商、周三代以後的一位賢君。
陛下您立志要有作為,可是沒過多久,就被雜亂的念頭導引到别的地方去了。您把自己的剛強英明用到錯誤的地方,以為人真的能夠長生不老,而一味的玄修。陛下富有四海,卻不念及那都是民之脂膏,常常大興土木,大修宮殿廟宇。陛下二十餘年不上朝處理政務,導緻綱紀松懈敗壞。朝廷賣官買官,援用這種章程越來越濫,美其名曰推廣事例,導緻豪強四起,名爵泛濫。您專門和方士在一起煉丹,不與自己的兒子們相見,人們都以為您缺少父子之情。您常以猜疑诽謗戮辱臣下,人們都以為缺少君臣之禮。您整天待在西苑不回宮,人們都以為缺少夫婦之情。天下官吏貪污成風,軍隊弱小,水災旱災無時不有,民不聊生,導緻流民暴亂象火燒一樣,越來越盛。自陛下登基以來,前幾年就這樣,但還不嚴重,但是如今賦稅徭役越來越重,各級官吏都效法朝廷,盤剝百姓無度。陛下花很多錢崇奉道教,十餘年來已經做到極緻了。因此,陛下改元号之時,天下人都猜想:這意思就是說“嘉靖者言家家皆淨而無财用也”
近來,嚴嵩罷相,嚴世蕃被處以極刑,勉強可以令人滿意,一時人稱天下清明。然而嚴嵩罷相以後的政事,不過和他作宰相以前差不多,也并不見得清明多少。陛下比漢文帝差遠了。天下之人對您不滿已經很久了,這内外臣工都知道。《詩經》上說:“衰職有阙,惟仲山甫補之”,意思是說宣王不能完全盡職,仲山甫能從旁補救。今日以輔助、匡正來補救、糾正錯誤并使一切走入正軌,正是諸位臣下的職責所在。聖人也不能不犯錯誤,否則古代設官,隻要他做官辦事就夠了,不必要求他們進言勸谏,也不必設谏官,更不必說木繩金砺這類的話了。陛下修宮殿,設壇祈禱,就讓群臣競相進獻香物和仙桃仙藥,叫臣子進表管賀。陛下要興建宮室,工部就極力經營;陛下要取香覓寶,戶部就派人到處索取。陛下舉動有誤,諸臣順從得也沒道理,竟沒有一個人為陛下正言。那種公開讨論對錯、貢獻良言,防止邪惡的做法,長久沒有聽到了,獻媚的風氣太甚。然而人們不敢直言,内心卻不能不慚愧,氣也不壯了,當面不敢說,卻在背後議論是非,人們表面上順從陛下,卻把真心藏起來,這樣為陛下歌功頌德,是多麼大的欺君之罪?
如果您承認修道有害無益,那麼臣子的轉變,百姓的禍福,天下的安危都将由此而不同,所以您應當立即悔悟,每日上朝理政,與宰輔、九卿、侍從、言官一起言說天下利害,洗刷數十年君道之誤,那樣就能置身于堯、舜、禹、湯、文、武這樣的明君之中,也使得臣下能夠洗刷數十年谄媚君主之恥,讓他們置身于臯陶、伊、傅這樣的賢臣之列,君臣便可互相勉勵、互相敬重。内廷中的宦官宮女,外廷中光祿寺廚房的仆役,錦衣衛中那些受惠于祖先恩蔭的人,以及各個衙門裡那些額外的冗員,無事可幹而為官的人太多了。皇家的倉庫裡,戶部、工部以及光祿寺等衙門裡,緞、絹、糧料、珠寶、器物、木材等東西很多,堆積在那裡也無用,用了也用的不是地方,白白浪費了很可惜。臣子們進谏,您采納實行,對您說來隻不過動一動節省的念頭罷了。京師裡的一塊金子,到了田野百姓那裡抵得上一百塊金子用。您稍稍節省一點,國庫便有餘用,老百姓則有了儲蓄,好處真不知有多少啊,而陛下為何不這樣做呢?
今天官吏設置不全,辦事因循苟且,敷衍塞責,不守法紀,卻還自以為不錯。應該督促遵守基本的道德來端正官員們的行為,停止用錢買官那一套來理清仕途;讓文武官員安于其位,責成他們做出成績來;平常就練選軍士以免打仗了臨時召募百姓;讓那些吃白食的和尚道士回家,回到士、農、工、商的行業裡;府州縣地方官要生計和教化并重,樹立好的禮俗規範;屯田、運鹽應該恢複征收實物,來充實邊防軍隊的儲備;按地畝交糧,按人口應役,以便恢複老百姓的元氣;檢舉天下官員的貪污勒索行為,讓那些貪贓枉法的人心生怯懦,按照刑律處罰他們,毫不寬容。如此以來,便是仁政,幾十年之後才能收效,與天地并存的偉大功業便可成就了。這樣的事由諸臣提議,陛下執行,也就在陛下一振作間而已。一振作而諸廢具舉,百弊鏟絕,象唐、虞三代那樣光明燦爛的大治便可複興矣,而陛下為什麼不實行呢?
陛下隻要稍事節省和振作就行了,又不是要您多麼勞心勞神。九卿掌握大政方針,百官承擔具體的職責,巡撫、巡按、六科給事中等糾舉肅清,維護風氣,陛下考核政綱的實施情況,督促他們做出成績來。努力去找賢才,任用他們辦事,自己就省力了。就像天運于上,四時六氣各得其序,君主隻要自己有德,感化臣民,不必親自動手管理一切。天地萬物為一體,自有它的道理。百姓安居樂業,形成一片祥和氣氛,而陛下自然能夠感到真正的快樂和價值。天地是化生萬物的,人也有幫助天地化生的能力,可以與天地并列而為“三才”。道與天通,命運可以由我們自己掌握,而陛下自然能夠享受真壽。這是真正的道理,轉身就能做到,立刻就能見效。要是依舊去服食什麼長生不死之藥,巴望着能成仙升天,不是道理所在。那麼做隻能匆忙的散爵祿,讓精神徒然的緊張,玄修求長生,是捕風捉影的空想,陛下一輩子求之,究竟得到沒得到呢?
君道不正,臣職不明,是天下第一大事。于此不言,更複何言?大臣為保烏紗帽而阿谀奉承,小臣害怕獲罪表面順從,陛下有錯誤卻不知道,不能改正不能執行,臣每想到這裡便痛心疾首。所以今天便冒死竭忠,誠懇的向陛下進言。望陛下能夠改變心思,轉換方向,而天下之治與不治,民物之安與不安都取決于您,若陛下真能采納,是我宗廟、社稷、國家的幸運,是天下黎民百姓的幸運!
(1)戶部——掌管全國稅收财政的機關,為明朝中央行政機構的六部之一。雲南清吏司——明朝制度,戶部按行政區域人分司,每司的名稱,除政區外,都加上“清吏”二字。主事——各部職官中最低一級。但明朝主事的職權相當大,可以直接向皇帝上奏章。
(2)這句是奏疏的事由。
(3)這是曆代地主統治階級為了維護他們的統治,建立起來的一種封建傳統觀念。
(4)宜——适當。
(5)這句是說:對于民生措置失當,就是君主沒有負起責任。
(6)是故事君之道宜無不備——所以臣子就應當盡量為君主服務。
(7)而以其責寄臣工,使之盡言焉——把臣子應盡的責任交付給他們,讓他們盡量表現意見。臣工,有職務的臣子。
(8)君道斯稱矣——君主的責任才算盡了。
(9)容悅——讨人歡喜。
(10)阿(ē)谀——獻媚。
(11)這句是說:以前那種專圖讨好,曲意逢迎,不讓君主聽到實際災禍的人,現在用不着說他們了。
(12)過為計者——憂慮太多、危言聳聽的人。
(13)危明主,憂治世——即使遇到賢明的君主,還以為他可危;即使處在政治清明的時代,還以為時局可憂。
(14)夫(符fú)——發語詞。
(15)無乃——隻怕。眩瞀(帽mào)——模糊混亂。
(16)這兩句說:(這種說法)隻怕使人反而弄得模糊混亂,不知道何去何從嗎?這不是合理的說法啊!
(17)封建士大夫以擔任官職、享受俸祿為受國恩。
(18)執——遵守。有犯無隐——語出《禮記·檀弓》。意思是甯可直言得罪而不應隐諱。
(19)不暇過計——也不計較得失。
(20)披瀝肝膽——掏出真心,效忠。陛下——對皇帝的敬稱。
(21)賈誼——西漢初年傑出的政論家,曾屢次上書漢文帝劉恒(公元前179—前157年在位),提出改革政治的具體措施,但由于遭到保守集團的反對,沒有得到實施的機會,終于抑郁而死。
(22)引文見于賈誼《陳政事疏》,意思是說:那些說天下已安已治的人,不是愚昧無知就是阿谀逢迎。
(23)非苛責備也——并非對文帝要求過高啊。
(24)這句的意思說:漢文帝的品質作風是好的,他雖然有愛民的美德,為人也慈和儉樸,從容謙遜,而且有許多政事沒有舉辦。
(25)這句是說:假使看不到還有免不了的弊病,一味認為已安已治,這就是愚昧無知。
(26)這句是說:假使看不到文帝的才能畢竟有限,一味用已安已治的話來歌頌他,這就是阿谀奉承。
(27)這句是說:你自己覺得比漢文帝怎樣呢?
(28)睿(銳ruì)——聖明。絕人——超過一般的人。
(29)堯、舜——唐堯、虞舜。傳說中的遠古時代的帝王。
(30)禹、湯、文、武——夏禹、商湯、周文王、周武王。唐堯、虞舜和這些人,都是“正統”史家傳稱的我國古代史上的賢君。
(31)漢宣——漢宣帝劉詢(公元前73—前49年在位)。厲精——努力認真。指漢宣帝時代注重法治。
(32)光武——東漢光武帝劉秀(公元25—57年在位)。大度——指光武帝對于功臣信任不疑。
(33)唐太宗李世民(公元627—649年在位)親身參加各次戰役,擊敗敵對勢力集團,統一全中國。
(34)唐憲宗李純(公元806—820年在位)決心鞏固中央的權力,先後消平各地藩鎮叛亂。
(35)《宋史》上奉承宋仁宗趙祯(公元1023—1063年在位),說他是個仁恕之君。
(36)舉一節可取者,陛下優為之——像這些可取的優點,無論哪一項,你都容易辦得到。
(37)煥然與天下更始——明白宣示,同全國老百姓一道革新政事。
(38)箴(真zhēn)敬一——明世宗作過一篇《敬一箴》。箴,規戒。
(39)定冠履——明世宗曾改定一些冠服制度。
(40)這是指明世宗下令廢除孔子廟裡的塑像,隻用木柱。
(41)元世祖忽必烈本是曆代帝王廟中所祭的帝王之一,明世宗将他取消。
(42)這是是說:孔子廟是兼祭孔子的父母。以上幾件都是明世宗自鳴得意的事,其實都與民生無關,微不足道。
(43)忻忻——與“欣欣”同,高興歡樂的樣子。
(44)以大有作為仰之——希望他有一番大的作為。之,指明世宗。
(45)這句是說:有見識的人都認為:隻要有好的臣子幫助,不需多久,天下就可太平,這話不錯,比漢文帝要強得多。
(46)呂祖謙——宋朝金華人,進士出身,官國史院編修。著有《十七史詳節》。
(47)貫朽——指國庫裡的錢堆得太久,連串錢的繩子都朽爛了,表示國庫充裕。貫,串錢的繩子。
(48)民物康阜——百姓安樂,财物豐足。
(49)這句說:漢文帝的時代雖然不能說完全已安治,但是那時财物豐足,百姓安樂,大家公認他是夏、商、周三代以後的賢君。
(50)銳精——立志要有作為。
(51)妄念牽之而去矣——被雜亂的念頭導引到别的地方去了。
(52)反剛明而錯用之——反而把自己的剛強、英明用到錯誤的地方去了。
(53)玄修——修煉。
(54)四海——天下。
(55)侈興土木——大修宮殿廟宇。
(56)視朝——臨朝辦事。
(57)弛(chí)——松懈、敗壞。
(58)明代定有章程,向政府繳納多少财物,就可以取得某種官職或榮典。援用這種章程越來越濫,名為推廣事例。數行——屢次施行。
(59)二王不相見——明世宗聽了方士段朝用的話,專門和方士在一起煉丹,不與自己的兒子們相見。
(60)薄于父子——缺少父子之情。
(61)西苑——現在北京的三海地方。
(62)靡時——無時不有。
(63)盜賊——對起義的農民的污稱。滋熾——像火燒一樣,越來越盛。
(64)登極——即位。
(65)這句是說:各級官吏看作榜樣,更加剝削百姓。
(66)這裡的“佛”是指道教。
(67)這一成語見于《左傳·僖公二十六年》,意思是說家裡空無一物。
(68)改元——改年号。臆——心裡猜想。
(69)這是是說:“嘉”字偕音“家”,“靖”字偕音“淨”。
(70)迩者——近來。
(71)嚴嵩——明世宗所信任的宰相,專權二十年,有人奏他是奸臣,世宗總是不聽。後來漸漸失寵,才罷相。
(72)世蕃——嚴嵩的兒子嚴世蕃,父子通同作惡,嚴嵩罷相,他也被處死刑。
(73)差快人意——勉強可以令人滿意。
(74)清時——太平時代。
(75)這句是說:嚴嵩罷相以後的政事,不過和他作宰相以前差不多,也并不見得很清明啊。
(76)不直陛下——不以您為然。
(77)衮(滾gǔn)職——君主的職責。衮,君主的衣服,這裡借指君主。
(78)仲山甫——周宣王的臣子。這兩句詩見《詩經·大雅·丞民》,意思說:宣王不能完全盡職,仲山甫能從旁補救。
(79)弼(必bì)、棐(匪fěi)都是輔助的意思。匡——糾正。
(80)格非——糾正錯誤。
(81)過舉——錯誤的舉動。
(82)亮采惠疇——見于《尚書·舜典》,就是做官辦事的意思。
(83)責之以谏——要求臣子盡勸谏的責任。
(84)保氏——《周禮》中的一個官名。
(85)木繩金砺——繩能使木直,砺(磨刀石)能使金屬鋒利。這兩個比喻都出自《尚書》,意思是說,君主要靠人糾正幫助。
(86)以上四句說:聖人也不能不犯錯誤,否則古代設官,隻要他做官辦事就夠了,不必要求他們進言勸谏,也不必高谏官,也不必說木繩金砺這類的話了。
(87)建醮(叫jiào)——設壇祈禱。
(88)相率——相互帶動。
(89)天桃天藥——天剛的仙桃仙藥。
(90)表賀——封建時代,帝王遇有自己所喜歡的事,就叫臣子進表管賀。
(91)工部——明代中央政府掌管建設的機關,為六部之一。
(92)差求四出——派人到處索取。
(93)都俞——贊成的表示。籲咈——否定的表示。這都是《尚書》上堯、舜對話時所用的詞句。
(94)陳善閉邪——見于《孟子·離婁上》,就是貢獻良言,防止邪惡的意思。
(95)邈(秒miǎo)無聞矣——長久沒有聽到了。
(96)愧心餒氣——不敢直言,内心就不能不慚愧,氣也不壯了。
(97)退有後言——當面不敢說,卻在背後議論是非。
(98)昧沒本心——把真心藏起來。
(99)何如——有多大。
(100)官守——行政職務。言責——進言的責任。
(101)皆所以奠陛下之家而磐(盤pán)石之也——這些都是用來奠定您的家業,使它像磐石一樣的穩固。奠,安置。磐石,大石,比喻穩固不可動搖。
(102)這句是說:過分苛刻武斷,也不是您生性如此。
(103)這句是說:如果說您連家也不顧,這難道合乎人情嗎?
(104)不事事——不做事。
(105)這句是說:臣子們往往為了欺詐,為了貪贓,為了曠廢職務而犯罪,這些人不合您的心意,是很自然的。
(106)這句是說:假如不是為了上述的原因也不合您的心意,那就是您的心與臣子的心偶然不相投合啊。
(107)遂謂陛下為賤薄臣工——雖人就疑心您看輕臣子,侮辱臣子。
(108)正心之學微——正心的功夫很差。正心,儒家對于修養的一種說法。
(109)胡寅——字明仲,宋朝崇安人,曆任校書郎、中書舍人等職。曾上書宋高宗趙構主張北伐,反對與金人議和。後因對秦桧作鬥争,遭到貶斥。
(110)這句是說:另外有一種人,自己的心思不正,或是為了個人的利益,或是說得不夠詳明正确,就像胡寅擾亂政事的奏疏那樣:這些人不合您的意旨,也是很自然的。(胡寅議論政事的奏疏一般是正确的,海瑞說他“擾亂政事”,是一種婉轉含蓄的反話。)
(111)是己拒谏——自以為是,不願接受勸谏。
(112)億——猜測。
(113)這句是說:抓住一二件這樣的事,就推測您件件事都是這樣,害您一直錯到底,臣子們欺君的罪大了。
(114)這是《禮記·缁衣》篇裡的話,意思是說:君主多疑于上,百姓就無所适從;臣子不忠于下,君主就勞苦不堪了。
(115)今日之謂——說的就是今天的情況。
(116)為身家心——為自己保身家的心。
(117)這句是說:臣子保身家的私心和怕觸怒君主的心相結合,因而模糊了自己的職責,我已經舉出一二件事例替他們作過分析了。
(118)有辭于臣——臣子們有話可說。
(119)這句說:君主求長生的妄念和迷惑不明相結合,就使臣子們心懷不滿,有失為君之道,關于這方面,君主允許我再加以分析。
(120)這句說;古來的聖賢隻不過講求涵養道德性,保養生命,順應自然的正常法則。
(121)此盡之矣——不過如此罷了。
(122)久世不終——長生不死。
(123)方外士——指僧道術士等人。
(124)陶仲文——明世宗最信任的方士。
(125)這句說:傳給您長生法術的陶仲文,您稱他為師傅,可是他自己就已經死了。
(126)伏羲氏——遠古時代的傳說人物,相傳“八卦”是他畫的。
(127)則其文——依據龍馬的花紋。
(128)第之——排列起來。
(129)九疇——《尚書·洪範》篇中從“五行”到“五幅”的九類關于天道人事的法則。這句說:夏禹治水時,出現神龜,就把神龜背上羅列的各種紋路排列起來,成為有關天道人事的九種法則。
(130)河圖洛書——指上述伏羲及禹所得的“神物”。海瑞在這裡暴露了他對古代傳說的迷信,誤以上古虛妄的傳說為事實。
(131)天書——宋真宗趙恒(公元998—1022年在位)為了粉飾太平,聽從王欽若等人的話,僞造天書,聲稱從天而降。乾佑山——在陝西省鎮安縣。
(132)孫奭(世shì)——宋真宗時的儒者,曾任翰林侍講學士、龍圖閣學士等職。
(133)這句話見于《論語·陽貨》,意思是說:上天哪裡會說什麼?
(134)逆——迎合。
(135)這句說:您莫非認為隻要抓住刑和賞的權柄,就不怕無人辦事,天下就可以治好,修道便沒有什麼害處了嗎?
(136)夫人——那些人,指阿谀逢迎的臣子。夫,彼。
(137)緻君——把君主輔佐好。澤民——使百姓得到好處。
(138)這句是說:(那些人)年輕時候,既沒有學到“緻君澤民”的特别本領和修養,壯年做官也沒有“緻君澤民”的特殊抱負和願望。
(139)引文見于《尚書·太甲》篇,意思說:遇有不合自己意旨的話,要看看是否合于道理;遇有順從自己意旨的話,要看看是否不合道理。
(140)這句是說:(嚴嵩的行為)過去是貪權竊利,今天是逆亂的根源。
(141)梁材——曾任戶部尚書。守官——謹守職責。
(142)有守——有操守,也就是正直不阿。
(143)這句是說:雖然從嚴嵩抄家以後,百官有所畏懼,知道不能用賄賂謀求升遷,稍改以前的惡習。
(144)這句是說:百官仍然隻情願學嚴嵩的順從,不肯學梁材的正直不阿。
(145)這句是說:現在最壞的人還是貪求無厭,不很壞的人也隻是得過且過、混日子罷了。
(146)廊廟——朝廷,這裡指在朝為官。山林——指退隐之地。交戰熱中——指兩種思想不斷的鬥争。
(147)鹘突——糊塗。依違——無一定主張。
(148)這句是說:即使是号稱好人的,也不過是心裡一半想做官,一半又想退隐,含糊敷衍,奉行故事罷了。
(149)格物——探求事物的道理。
(150)社稷靈長——國運長久。
(151)這句是說:至于潔身自愛,探研真理,對天下事有責任感,使國運靠他得以保持長久的人,卻一個也沒有發見。
(152)純然精白——心地純正。這句說:不就是因為好人受到牽制,不能盡忠心做事,才弄到這樣嗎?
(153)惟予行而莫違——聽從自己的意旨,不準違抗。
(154)翼為明聽——語出《尚書·臯陶谟》。意思是做自己的助手和耳目。
(155)股肱(工gōng)耳目——指臣子。股肱,手足四肢。腹心——指君主。
(156)這句是說:您既要人順從自己的意旨,又要人盡忠;既要人充當助手和耳目,又要人順從您做那些修道和興建宮殿廟宇的錯誤事情:這就像不用四肢耳目去保衛心腹,而由心腹自己去執行看、聽、拿東西和走路的任務一樣。
(157)儀、衍——張儀和公孫衍。都是戰國時代能言善辯的政客。
(158)得志與民由之——見于《孟子·滕文公下》,意思是說:有機會施展自己的抱負,就與老百姓一道循着仁義的大道前進。
(159)這句是說:您即便有了像張儀和公孫衍那樣能幹的臣子,要想成功一種與百姓同享太平的事業,那也是辦不到的。
(160)“陛下”以下連起來講就是:如果您知道了修道的有害無益,那麼,臣子的轉變,百姓的學樣,天下的安危都将由此而不同,所以您應當立即悔悟,每日上朝理政。
(161)宰輔、九卿、侍從、言官——明朝制度,宰輔是大學士,九卿是各部尚書侍郎等,侍從是翰林官,言官是給事中及禦史。這些都是中央官職中的重要成員。
(162)臯陶(姚yáo)——虞舜的賢臣。伊、傳——商湯的賢相伊尹和殷高宗的賢相。
(163)明良喜起——《尚書·益稷》記載:虞舜作歌:“股肱喜哉,元首起哉!”臯陶和歌:“元首明哉,股肱良哉!”這是君臣互相勉勵敬重的話。
(164)光祿寺——承辦皇室膳食的機構,挂名充廚役的極多。
(165)錦衣衛——明朝獨有的武職機構,貴族子弟多在其中挂名。恩蔭——封建時代,高級官僚的子孫因祖、父對朝廷有功而得官職。
(166)諸衙門整容俸——額外冗員。
(167)段——古“緞“字。
(168)這句是說:臣子們進谏,您采納實行,對您說來隻不過動一動節省的念頭罷了。
(169)蓋藏——儲蓄。
(170)不知其幾也——好處真不知有多少啊。
(171)這句是說:百官各有職牚,從前官吏的設置完備,辦事認真,還有應辦而不辦的事。
(172)這句是說:今天官吏的設置不全,辦事因循苟且,敷衍塞責,不守法紀,卻還自以為不錯。
(173)敦——勉勵,督促。本行——基本的道德。
(174)上納——出錢買官。
(175)久任吏将以責成功——讓文武官員安于其位,責成他們做出成績來。
(176)缁(資zī)黃——指和尚道士。因和尚著缁(灰黑色)衣,道士著黃衣。歸四民——回到士、農、工、商的行業裡。
(177)兼舉富教——生計和教化同時照顧。
(178)屯鹽本色——明朝屯田、運鹽,本來供邊防軍需之用。後來将屯民應交糧鹽實物改折銀錢交納。海瑞主張恢複征收實物。本色就是指糧鹽實物。
(179)賦——按地畝交糧。差——按人口應役。蘇——恢複元氣。
(180)侵漁——貪污勒索。
(181)刑之無少姑息——按照刑律處罰他們,毫不寬容。
(182)必世之仁——語出《論語·子路》“必世而後仁”,意思是:在幾十年之後才能收效的仁政。
(183)博厚高明悠遠之業——與天地并存的偉大功業。
(184)粲然——光明燦爛的樣子。
(185)撫按科道——指巡撫、巡按、六科給事中、十三道禦史,都是明朝所設的官職。
(186)稽治要——考核政綱的實施情況。
(187)勞于求賢,逸于任用——努力去找賢才,任用他們辦事,自己就省力了。
(188)六氣——指陰陽風雨晦明。
(189)恭己無為——語出《論語·衛靈公》,意思是說:君主隻要自己有德,感化臣民,不必親自動手管理一切。
(190)熙洽——和睦。
(191)熏為太和——形成一片和平氣氛。
(192)這句是運用《禮記·中庸》上的話。意思是說:天地是化生萬物的,人也有幫助天地化生的能力,可以與天地并列而為“三才”。
(193)命由我立——命運由我自己掌握。
(194)旋至——一轉身就達到。
(195)不終之藥——不死的藥。
(196)輕舉——成仙升天。
(197)切切然——忙忙地。
(198)竦(聳sǒng)——緊張。
(199)懸思鑿想——發空想。
(200)持祿——保持祿位。
(201)昧死——不怕犯死罪。
(202)惓惓——一片真誠的樣子。
(203)反情易向——改變心思,轉移方向。
(204)宗社——宗廟社稷。指國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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